半城调 | 谁也不愿看到，“孙红雷式”的中年危机
【半 城 大 话】一个有过伤心往事的老混蛋，在经历了人生的种种起伏之后，在中年幡然醒悟蜕变成了“好先生”。一个欲扬先抑的励志故事，几段狗血混乱的烂俗桥段，便构成了“孙红雷”们面对的中年危机。这样的男人，长着大叔的脸，却有一颗长不大的心。一想到就是这样的直男癌也会得到救赎而涅槃，实在是难以理解，女人为何会有动力，撑到他们变成“好先生”的那一天。
好先生的中年危机——茫然和困窘如春光泄了一地
文/令习习
电视剧《好先生》，说一个人行将中年的故事。
以好先生为名，有点像微信推文的标题，一惊一乍的，走进去很可能是座空城，或者门里门外两相不搭，皮是皮，毛是毛。
说陆远（孙红雷饰）是好先生，是委婉含蓄的，又是引人遐想和费尽思量的。那个好，并不相对于坏，不涉及品质和标准，倒是关乎滋味。活着的滋味，甜酸苦辣咸，五味杂陈，说不清楚，过了舌头往下咽的时候，像陆远的嗅觉和味觉，先是没有，继而会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味儿。以好先生之名，像给风中慌不择路的人匆忙扣了一顶破帽。
一个人胸前别着奖章从年轻时走过来，吃过的苦，受过的慢待，都等着兑付。他获得的自信，应该会一直这么别在身上往下走罢。但是这个自信是需要一直众星捧月的，时光还是那个时光，路从此便是平坦的。可是转瞬之间，时代竟被称作小时代了。千禧一代的爱竟也像真爱一样，不需要理由，发生得全无预兆，他们喜欢谁就一下子将自己碾落成泥扬起巨大的粉尘呼啸而上，原本走在前面的人一下子被吞噬在尾气里了。
陆远是在时代尾气里被淘汰和淹没的人。他的形象糟糕透了，实在是山穷水尽了。他过去的故事，一时让人替他拍遍栏杆，却又只能一声叹息。他前半生的错误犯在国外，性格里有毛病，却是与国内的时代病症相似：虚荣、轻狂、豪奢。导致他一无所有的事故，全由人性的弱点所致，唏嘘片刻，只能看他一路下滑。电视剧开始时，他回到国内，斜挎着一舍不得放下的大包，其实身体内外空空如也，个人资产被自己全部清零。开始几集的可看，端赖编导演三方对讲一个中年男人故事的颇具自信和行事认真。导演雄心勃勃地“要透过繁华的表相探索一个男人的成长”。
好在说的是探索，探索这个词具有较强的不确定性。一个大厨，没有了味觉，没有了嗅觉，连混饭吃的本钱都没了，还有不良记录，竟要在繁华都市里“成长”，真是一出好戏。
听上去编导想要说些什么，比如繁华，比如情爱，比如都市里的消遣之地。可是所谓繁华，与寻常百姓的平常日子，特别是无家可归，已身无长技的陆远来说，就是他糙哈哈挂在嘴上的那句：有毛关系？
再说了，什么是一个男人的“成长”？恐怕也不太好界定，到了陆远这个地步，差不多只能遇山修路逢水架桥，理想已经没有了。现实很冷血，没有义务照顾理想，更加无情的是，现在连他的饭碗也不会照顾，何况女友、好友和导演说的繁华，谁都不欠他的。
编导是想理顺“成长”路径的。有迹象表明，曾经是理顺过的，因为分明有一些概念是编导的。比如，陆远在劝导富家女江莱时很理性很深刻地反省：我俩都是被卡住的人，卡在过去和未来之间的人。陆远怎么会反省呢，他是反智的，全无理性，这分明是编导的概念。
还有，爱是什么，编导也是想好的，是富商江浩坤说的。即便陆远的爱住在了甘敬的心里，即便自己是个备胎，他对甘敬说，“我绝不会让你孤立无援，也绝对不会把你弃之不顾”。这倒是离理想的爱无比接近，爱是施予的时候，才看得到天光。只是，这样理性的爱一点意趣都没有，别说编导不取，谁愿看好人的戏？好人没戏，因为好人没意思。何况，眼下真不是个需要理性和赞美理性的时代。一个什么都有的男人，唯独没有他要的爱情，是无意之中对“豪华”的一个揶揄。
那么，要问陆远的成长和他的爱是什么？这个剧最大的毛病，就是没想好。真有点像陆远的中年，走一步，看一步。不过看上去更大的可能是，编导的意图和思想被中途置换了，换作了一个以差强人意的所谓颜值和剩余名气为号召，以上不及大脑、率性胡闹、敢于无法无天耍流氓、摧毁社会规范人性底线的娱乐节目。探索“to be a better man” 之说，是编导在强势的明星效应之下的谄媚，原来依稀可见的路，被演员炫耀演技，以自我表现为依归，带到一个精良制作的烂片之途。剧情的发展，如脱缰野马，谁都拴不住一个精神和情绪都不太正常的一无所有的中年男人，一任他在大都市的街头游荡，一任他在女友、好友及路人之间口无遮拦、伤及无辜、为所欲为。更难堪的是，他成了不好招忍的草鞋党、拆白党。
而陆远的来处，被设计得风光旖旎，真是一段旷世绝尘之恋。
两个大学生，一对金童玉女，身心正常，情比金坚，在美国地下室的方寸之地同居。陆远为了女友眼馋橱窗里的好物，可以在美国如入无人之境，砸了橱窗，偷了资本主义的商品，扛着婚纱模特，带着得意的傻笑往地下室跑。这种天不怕地不怕，打砸抢的事干得，惟独人之大欲一点不肯越线，作派近似西门庆，偏偏要演个坐怀不乱的武松。看到陆远强忍性欲与女友逗乐，甘敬一如天真纯情的少女，让人脑洞大开，原来21世纪吾国健康成熟男女对性欲持戒之严，古来未有，连张生崔莺莺不及，罗密欧朱丽叶也不是。吾国开放三十年，知识男女竟然情智如此浑蒙不开。当然啦，以此，方足以表达爱之诗一样的纯美，但是有点太图省事，虽然演得很是直白，难免做作加弱智愚钝。为什么渲染爱之环保和原生态，动不动非得山楂树之恋同款？
就这还不够，回到国内的中年男人陆远，有一天神经兮兮地从前女友盥洗间愤然出走，两个并排放着的牙刷轻而易举地剌伤了他，尽管刚刚在楼道里睡了一夜，肚子里空无一物饥肠辘辘，嘴里却叽叽歪歪委屈透顶，跑到当街大喊大叫，“我当年连手都没碰她一下”。穷困潦倒的中年人当街撒娇，立即招致还不满十八岁的未成年人彭佳禾的厉声喝止，“你别装纯了，大叔。”女孩说得还十分具体，你就没有碰过别的女人？大白眼继续翻他：“什么年代了，装纯情。”是的，装纯情是得分时候的。你不能这么大年纪了，还自欺欺人。可是，人欲没有，物欲却横流，当年一朝成名后的陆远，嘴叼雪茄、手晃红酒杯、西装革履油头粉面，面对闪光灯，行不知所止，居不知所为，不可一世的男性荷尔蒙膨胀的壮硕汉子，恰恰偏是一个洁白纯情的童男子。这又是哪路戏码？
关于陆甘之爱的高尚不可逾越，编导企图极尽人事。可是恰恰相反，这场爱做到此时这般，就无关真爱了，正是处处窥见破绽。
开场时，情圣已然是睡沙发睡地板睡大街的“酒鬼、赌鬼、烟鬼”、“纯粹的人渣”、被小时代的女孩子彭嘉禾不断鄙视和喝斥：“一个连自己都监护不了的人”，“等着有人扔根骨头的一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狗”，“你得出去挣钱去！” 这个中年人一无所有，似乎人生再不能如此不堪了。
如此不堪的陆远不停地回忆，动不动就闪回到在美国和女友一起吃苦而相爱的画面，说那爱人甘敬就是他的死胡同、死穴。他走到今天都是为了这爱，没有了前女友甘敬的陆远，自暴自弃，生不如死。好像他的一切都源自这爱的得到与爱的失去。这倒是很符合不能自我约束无法承担责任的失败者的性格，动不动就说不幸的童年或者外界刺激造成了不可治愈的心理创伤，而且这样的心理创伤导致的精神病，还间歇性发作。依此“心理创伤说”，好先生是完全以陆远的自我为中心推动剧情，搞了一串随心所欲、迎合当下四处弥漫的逗比搞笑世风的荒唐情节。
且不说冒犯法纪砸碎橱窗抢了就跑以博美人一笑多么低劣粗蠢，贷款买豪宅尚可以原谅一个肤浅男性的虚荣心作祟，那么因坐牢而突然消失不肯告诉未婚妻，是因为爱她很深吗？陆远心中何曾装过他人的感受，只有自己那点虚荣心。就这样，回到国内乍看到江浩坤求婚一幕，大庭广众之下，他流气十足地指斥好友，不分青红皂白大闹现场，将已经走出了岁月困顿的女友当作自己一桩物件扛起就走，非但对自己无端消失给未婚妻的伤害毫无自省，亦无感同身受的追悔之意。好像前女友更像他放在这世上的一件旧物，想取时便该在那儿，走开了也不必多问，但是所有权归他，旁人勿动。三年过去，朋友和未婚妻从困厄中走出来，他一出现，只谈过去，不问当下，更不想将来，置兄弟、友人于尴尬难堪之中。对甘敬的爱之弥深，让他正事不做，天天跟踪江浩坤，死皮赖脸，毫无尊严，怀疑人家不纯洁，怀疑人家不忠诚，要证明人家是个渣男，不管何时何地，惟有我是情圣，完全成了一心理变态，十足的精神病。
说到此，一个明星济济、制作精良的烂片，男主精神之苍白匮乏，道德层面之低下，真是不值得再讨论，有违常识的一地鸡毛。第一集陆远捧着好友的骨灰与彭佳禾一起随街抛洒，在行道树下踩进土里用脚跺实了，然后抄着手潇洒地离去。国人真的到了不敬鬼神，不敬天地，对至亲好友的遗骨如此为所欲为的地步吗？
好在一团乱麻的编导思路和演员自我放纵的表演，恰于无意间，将陆远和中年明星的茫然和尴尬，如灿烂春光泄漏了一地。《好先生》实际分为上下两场，上半场是个胡编乱造的在美国虚幻的梦（有网友扒了编导不懂美国社会的无数BUG），下半场是梦幻成为泡影后，一个中年男人歇斯底里的胡闹和病入膏肓的危机。
演员表演的设定是，陆远“给大家感觉有点像内心住着个男孩”（孙红雷语）。他也许知道，陆远没法应对今后的“成长”，他不可能成为一个循规蹈矩的男人，卧薪尝胆忍辱负重，十年以后东山再起，如此犯傻走背字的低沉调调，大男子陆远断然不取。他的中年危机自救，是让自己在青春期小男生的不通人情世故的任性里，张狂地挑战现实的一切既定形态，还加上了草鞋党的什么都甩得出，我是XX我怕谁。
中年是人生最困难的一个结梗，茫然是中年人心理疾病的开始。最懒惰无力的思维，就是沉溺过去无力自拔，最糟糕的行动就是耍赖。
甘敬之于陆远，嘴上是他的深爱，实则是他的过去。留在过去，想拽着个合理的理由，那理由还要堂而皇之，让他能掩饰自卑而又极度男人地活着，抓手就是这个前女友。他最不想面对的就是时移事易时光不再的现实。陆远反复表白，只要甘敬好了，他就好了。于是，他虽然不知道该如何拯救自己，却总是在替这位室内女设计师操心，人家早已不是那个从前的小女生了，他还以守护神自居，总是无限深情凝视那个早已不在一条道上的女人。这种没来由的爱已然变质了，成了这个男人对自己的爱，他太爱自己了。一个中年人过尽千帆，自己的境遇坏了，全世界就都坏了，都欠了他了。他不敢面对现实，就赖在过去不愿意走出来，也不让别人走出来。他把自己当作孩子，也把别人当孩子。希望这世上一切还围着他转。他对江莱说，他是毁灭别人捎带脚毁灭自己。错了，说反了，是毁灭自己捎带脚毁灭别人。用大量的篇幅去写他费尽周折做一双送给甘敬的婚鞋，又东躲西藏煞费苦心硬要出现在甘敬的婚礼上，还换上了工作人员的西服，非得由他牵着前女友的手交到新郎手中，竟然全场人人感动，顺从他的摆布，他堂而皇之的主宰他人生活，滑稽可笑地装作一酷男，不知自己已是自我膨胀的低劣丑角？他是个被自己惯坏的孩子，如江浩坤所言，他是个从不考虑别人感受的人。和女心理医生见面的一场戏，当着前女友的面，竟然极尽恶毒之能事，以无耻的语言羞辱初次见面的女人，好像很匪气，很有攻击性和杀伤力，这个好先生一点人味都没了，对这个世界没有善意，对陌生人没有一点善良，你说你是个男孩，你不是一个男人，男孩和男人都不可对女人如此下作，好在心理医生泼了他一脸水，换一位作家，碰到这厮撒泼，准叉出去塞他一嘴马粪。
这一部原本精心策划的都市情感片，实则演成了一部中年危机的心理烂片。非常典型的中年危机。陆远好像无所畏惧行事很彪悍，面对世界内心十分怯懦，输得一干二净。怕被遗忘怕被看低，一点点虚伪的自尊，貌似有情义，一旦感觉被冒犯，杀人出手无情，不惜伤及无辜。这个被惯坏的孩子，严重的精神分裂，与当下社会的现实是一场不可和解的冲突。内心茫然困惑，行为进退失据。
陆远深陷自恋的另一个证明，是尽管一无所有，还能吸引撩拨着一个又一个女性，甘敬对他总有点暧昧不舍（可是一直看不到她行为的心理依据），接着是富家女江莱疯狂迷恋他，接着是被他无情羞辱过的心理医生，竟有斯德格尔摩综合症，对他心向往之。有旧情难忘的前女友，有挥金如土的富家千金，有满脑子科学和理论武装的知识女性，无一不被他的魅力勾魂摄魄，算上他做了监管人的小一辈彭佳禾对他的依恋，那个后厨打杂的小蔡对他莫名的追崇。他真成了一无所有的上帝（果然他对江莱说，上帝派我而来拯救你）。连江浩坤也低头向他求救，认定只有他能破解兄妹的人生僵局。而他劝解江莱的不过就是一瓶红酒和一碗稀饭。
他极力地甩动雄性荷尔蒙，就这么赤手空拳，一副老子在丛林里永远是大王的样子。普天之下皆是王土，四海之内皆是王臣。凭什么呀？颜值爆表吗？别逗了，蒙谁呢，孩子。真是长不大的孩子。
假如过去是这个大受挫败的男人的心理阴影， 那么当下，见一个俘获一个，则是他的幻觉，是在水中倒影前的自恋，是不想承认此岸现实的心理错觉。
试问，一个中年人，内心还住着一个男孩，他怎么成长？从一个男孩成长到有着中年容貌已然让他遍体鳞伤坠落人生低谷的另一个男孩吗？这个意思有点不太合成长逻辑，那是变身，从一个男孩变身为另一种男孩，狼孩。
网友说，陆远就是综艺节目里的孙红雷本人，连发型都没改。该剧的若干场发布会上，“红雷哥”真有那么点江湖老大的派头，剧组演员都恭敬礼让，主持人小心供着大哥，但是大哥常常出言不逊，让无辜的主持人下不来台，年轻女主持不停地为自已圆场。而关于这个剧到底想表达些什么，艺术总监的大哥除了说陆远有很多地方就是他，他要让八零九零后看了他演的陆远也能接受之外，没有给出一点有艺术价值，更不要说有思想价值的信息，他的桀骜不驯越过了他曾经表现过的最有价值的银幕形象杨立青、余则成，变得毫无理性，不能把控自己，让人替他不舒服。有趣的是，我看到另外两个“小时代”，一个是演彭佳禾的关晓彤，好像也是演了她自己一样，把个同时代人演到了极致。另一个演后厨小蔡的，虽然无涉演技，但是对待艺术的真诚和努力其心可鉴，特别是在若干场发布会上，竟然看到这个孩子不停地在替红雷哥圆场，他在应对困境之时的态度和方法从容不迫，得体得理，对上对周围礼数周全，毫无疏漏和破绽，看出来这孩子心中搁着别人，知道小心从事。由此我想，这真是他们的时代了。圈那么多的“粉”，或许自有他们的道理。真正的孩子成了男人，而男人要演一个男孩来摆脱中年危机。
电视剧《好先生》中的彭佳禾
这真的不是一个理想的艺术创作年代吗？在真人秀节目里打打闹闹的孙红雷，真是让人心酸。在千禧一代粉丝没来由的爱和疯狂里，孙红雷们何以自处？是出镜还是被遗忘，这真是个问题。一个向往成为表演艺术家的明星，参加真人秀和综艺节目，有点像熬不住寂寞长夜的白发宫女，管它艺术还是娱乐，不出镜就是消失。
明星是娱乐大众的，自然可以参加娱乐节目，只是那样的节目是一个黑洞，非常无情地彻底地吸走了艺术创作的信仰之光，攫夺了视表演为神圣艺术的敬畏之心，明星在终于又热闹起来的途中已泯然众人矣。不仅如此，那短暂的喧闹夺回来的追捧，以加倍的欺骗用一块黑布蒙上了明星的头，在原来实际已经低落的内心和失望里雪上加霜。
陆就是孙，孙就是陆。他有意识在演陆远，却不自觉地就演了他自己。在睽违多日之后回到众人视线里来的中年演员，他已然不知，时光流逝，原来那个他早已不再。好先生，确实是他以此摆脱中年危机梦餍，一段真诚的努力和企图。正因如此，恰可窥见一个迷路者难掩的惊慌和茫然失措。他在看不着前行目标和茫茫丛林里身边的抓手时，不断地回头寻找。他说他敬畏“小时代”就是敬畏自己，这有点错乱的话语逻辑，恰恰泄漏了更加隐秘的信息，一条企图登上彼岸的中年破船里，既没有压舱石，舵轮也被风大浪高给摧毁了。他找不到北。
有些演员，沉寂数年，往皮囊里装进了有价值的东西，让人看到人生定力和思想之光，那是稳稳地拿住内心吃得住劲的。有的人不知何为价值，忙了半天，结果什么也没装，一路疾速下坡。就像身边很些个中年人，倒退的路是直线下坠的。说老子过去有什么或者祖上曾经阔过，都没用。
什么都骗不了世人的眼睛。
惶恐之间有时自己内心是清楚的，他说，他最想回家生养两个孩子。
不然呢？
并没有人愿意看到这么一个荒唐的中年。
作者：令习习，女，南京大学中文系毕业，文学学士，历史学博士。行走在机关的边缘，社会团体法人，尝试跨文化交流，兴趣芜杂以读书耐烦为第一要义，迷恋有趣考究的文字。(点击进入：半城调丨机关系列：两个人相亲 六个人恋爱)
文编：车俊铭 张鑫
美编：陈茜茜 张鑫
音乐：范丽甍
半城编辑部
转载请联系平台